金黄的稻穗是紫鹊界的标志性景观
农民辛勤劳作,收入却很低
即将举办的大地艺术节部分景观
八卦冲夜景
年轻人大量进城务工,紫鹊界梯耕稻作后继乏人。当地政府推出“梯田认租”,在精准扶贫与梯田保护之间寻找结合点——
梯田认租:紫鹊界梯田活态传承路径
国庆节后,紫鹊界的水稻收割完毕。
今年风调雨顺,农民喜获丰收。紫鹊界特产——红、黑、糯三种水稻,单产都不低于450公斤。
“年成丰收,种田还是不合算。”在核心景区石丰村,村党支部书记邹序洪忧心忡忡,村里种田的农民,最小的也50多岁了。
“他们之后,谁来耕种梯田?年轻人进城务工,已不会种田了。”
紫鹊界梯田,依靠千年稻作,才有“水田如镜、秧田似玉、稻黄堆金”的美景,成就了传统高山农耕文明。
如果稻作萎缩,梯田文化必将衰落。
如何保护紫鹊界梯田?县里通过申遗、发展旅游,让梯田耕种者增收,保留原住民,从而保护梯田。
“这些措施,收效太慢。”新化县委常委、常务副县长姜世星介绍,今年的国家扶贫日,新化将举办首届紫鹊界国际大地艺术节,助推 “梯田认租”,在精准扶贫与梯田保护之间找准结合点。
“让所有人都有机会参与梯田保护,或许能收到‘看得见’的效果。”
梯田守护者之忧
10月8日上午,暖阳高照。石丰村的一处农家小院内,稻谷堆成了小山,村民邹木元正准备晒谷。
这是一家挂牌的“农家乐”。邹木元边翻动稻谷边说,“十一黄金周”接待了三批游客,收获的稻谷来不及翻晒。
邹木元是村里的“种粮大户”,除了自己的4亩责任田,他还种了9亩弃耕田,共耕种梯田13亩,大小38丘,今年产稻谷110多担。
在紫鹊界种田,注定要承受太多艰辛。
500多级梯田,分布在海拔500米以上。由于气温较低,自古只种一季稻,产量较低;梯田坡度都在25度以上,狭窄成带状,连耕牛也无法调头,只能纯手工种植。
邹木元算细账,夫妻俩种田花了104个工日,纯收入不超过1800元,每个工日只值17元。与种田相比,他经营“农家乐”的收入,每年超5万元。
“显然,种田太不合算。”邹木元称,年轻人到大城市打工,留守在家的农民就近打零工,修路、建房、帮厨,每天的工价都不低于150元。
去年,村里有28亩梯田无人种。村支书邹序洪找到邹木元等6户村民,挨家挨户上门动员,费尽口舌,才把弃耕梯田的耕种任务分配到户。
如果梯田无人种,影响到景观,游人不来了,“农家乐”也得关门。邹序洪用这个简单的道理,做通邹木元的工作,让他多种了9亩田。
年轻人纷纷离去,村里舞草龙、油龙、黄龙,还有唱山歌,都后继乏人。对此,邹序洪充满担忧。
活态遗产保护难
梯田景观再壮美,也难以留住年轻人进城的脚步。
这不仅是湖南紫鹊界梯田的难题,也是云南哈尼梯田、广西龙胜梯田的遗憾。
如何破解这一难题?近年来,新化县政府力推申遗,在申遗过程中形成保护共识,并引进国际保护标准,更好地保护紫鹊界梯田。
紫鹊界梯田已被评为世界灌溉工程遗产、国家自然与文化双遗产,国家重要农业文化遗产。眼下,县里正在积极准备,申报世界重要农业文化遗产。
“每一次申遗,都是为了更好地保护。”姜世星介绍,不同于长城、故宫等静态遗产,紫鹊界梯田是一种活态遗产,梯耕稻作要代代相传,其保护难度更大。
梯田耕种艰苦,收入又太微薄。县里想尽办法,通过申遗,明确核心区功能,留住原住民,维持农业景观,传承文化习俗。同时,改善设施条件,发展观光旅游,带动种田农民增收。
近3年,紫鹊界景区投入近亿元,对村落进行修缮,修旧如旧;在不影响景观的前提下,维修硬化道路,改良可进入性;引导发展80多家“农家乐”,提高接待能力。
“游客年年增加,但农民种田增收并不显著。”县旅游局局长周桂林称,梯田盛产的黑米、红米、贡米,虽然销量、价格有所提升,却远远赶不上打工收入的提升速度。
保护紫鹊界梯田,县里多次开会,要从景区门票收入中拿出一定比例,直接补贴种田农民。但去年全部门票收入也就200余万元,根本“拿不出手”。
探索一种新机制
目前,紫鹊界地区16个村1.7万人,半数以上还是贫困户。如何找到一条精准扶贫与梯田保护相融合的路子?
今年6月的米兰世博会上,紫鹊界梯田作为世界灌溉工程遗产,举办专场推介会,展示“农耕秀”,引起世界关注。
展出的犁、耙、斗笠、簔衣等农具,让外国游客如醉如痴。周桂林介绍,带去米兰参展的部分黑米、红米,均以每公斤100欧元的“天价”被买走。
“机械化种出的稻米,与紫鹊界的红米、黑米相比,有着天壤之别。”世界重要农业文化遗产专家闵庆文称,这不仅因为紫鹊界红米、黑米是手工种植,还传承了农耕文化。
米兰世博会上,新化县委书记胡忠威发布了紫鹊界梯田全球认租公告。意大利波利尼亚诺阿马雷市市长多明哥、美籍歌唱家莫华伦及旅意画家刘义当即欣然认租。
按“互联网+”和“o2o”跨境模式,任何人只要花钱认租一块梯田,都可找到这丘田对应的贫困户,由农民代理耕种,梯田的收获物归认租者。
推行梯田认租,农民可获得与打工差不多的收入,认租人奉献了爱心,参与梯田保护,能吃上紫鹊界种出的有机米。
在即将到的10月17日国家扶贫日,新化又将举办“2015中国首届紫鹊界国际大地艺术节”,正式向全球发出“梯田认租”邀请,推广生态旅游、有机产品定制等多重体验。
“这些努力,只为紫鹊界梯田能活态传承、当地百姓能致富。”姜世星说。